【棋魂】初雪之夜

＊進藤光&塔矢亮 / 塔矢15歲生日 / 雪夜裡的小故事

＊此時兩人都還各自住在家裡，塔矢的父母偶爾會回國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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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亮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櫥窗裏琳琅滿目的商品吸引了他的目光。尤其是擺放在廚具玻璃架上、滾著金邊的黑色馬克杯，熟悉的配色讓他覺得像極了那個染著金色劉海、一向活力充沛的對手兼夥伴。

「小亮，怎麼了嗎？」

一旁母親的聲音讓塔矢回過了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塔矢明子——他的母親，總是能讓他卸下心防，露出他那符合年紀的、少年最純真柔軟的一面。

闊別數月回到睽違已久的故鄉、並再次見到朝思暮想的兒子，明子自然想把握時間與兒子好好相處。

同時顧慮到塔矢在這段期間身高也抽高了不少，明子便答應兒子一同前往百貨公司選做一套新的西裝。

就在他們訂做完塔矢的西裝、選購了幾條新花色的領帶，母子倆有說有笑地準備回程的路上，提著大小紙袋的塔矢突然在玻璃窗前停佇了腳步。

「我想買生日禮物送給朋友......但不知道該挑什麼才好。」

「讓我看看。」

聞言自己那木訥的兒子竟然也有挑選禮物送人的時候，明子滿懷興致地走上前，仔細端詳著玻璃架上五花八門的商品。

「這個杯子......長得好像進藤君喔！媽媽覺得這個不錯。」

明子回過頭對塔矢眨了眨眼。

雖然沒有過問，但明子猜想塔矢口中的「朋友」、八九不離十是那位頂著顯眼金色瀏海，有如陽光一般燦爛的少年。

「好，那我就買這個吧。」

塔矢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個黑色馬克杯捧在掌心，湖水般碧綠的眼底漾起淡淡的笑意。

「不過小亮好像是第一次送禮物給朋友呢！媽媽好驚訝噢。」

「那、那是因為進藤去年送了我生日禮物的緣故！」

望著正一反常態、慌慌張張地解釋著理由的兒子，明子不禁開心地眯起雙眼、輕掩著嘴角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

那是去年十二月，塔矢亮十五歲生日的時候。

天空降下了綿細的初雪。

塔矢門下今日將在塔矢宅邸舉辦晚宴，父親的門生們又將齊聚一堂、一齊享用母親準備的豐盛佳餚，並花上整個晚上的時間對弈和覆盤。

塔矢喜歡看他們聚在一起說棋。

在這裡他並不孤單，因為每個人都和他一樣熱愛著這個十九路縱橫交錯的宇宙，懷抱著相同的夢想、抬頭挺胸地走在這條堅毅而悠遠的路上。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母親竟然邀請了意想不到的客人同來參加今日的晚宴。

「進藤！？」

「哈哈......明子阿姨邀請我來的，嚇一跳吧？」

披著細雪呆站在玄關的進藤光有些害臊地搔了搔頭，「生日快樂，塔矢。」

「啊......謝謝。」

面對長輩的祝福他一向應和的得心應手，然而不知為何，來自進藤光的祝福卻讓他感到紛外不知所措。

也許是因為，這是頭一次有同齡的友人出現在塔矢家的晚宴吧。

「進藤君你來啦！」

穿著圍裙的明子步出廚房，面帶微笑地朝向玄關走來，「真是抱歉臨時把你找來，我想我們家小亮一定也很開心呢！快進來吧。」

「謝謝阿姨。」

好漂亮——煞那間進藤如是想著。

他熟悉不過的那雙明亮眼眸是這般地清澈而碧綠、和他的好友簡直如出一徹。

如果塔矢笑起來應當也是如此。

愣了半晌進藤才慌忙回過神、收回他那險些看得入迷的視線，同時有些笨拙地脫下身上的防寒外套、並輕拍掉上頭的積雪。

也許只是塔矢的長相和母親太過相似，才讓他一瞬間有了奇怪的想法吧。

一旁的塔矢亦沒說什麼，只是默默接過了他的外套，領著他踏上了塔矢家的長廊。

塔矢家的晚宴比想像中要來得熱鬧。

原本以為會是一場嚴肅的聚會，然而進藤心中所抱持的若干不安都在明子的料理和蘆原活潑的談吐出現在大廳之後、逐漸地煙消雲散了。

「小亮！生日快樂！」

帶著幾分醉意的蘆原弘幸開心地攬著小師弟的肩膀，並將包裝得十分漂亮的禮物盒塞進了塔矢的懷中。

雖然塔矢門下今日的聚會並不是為了塔矢的生日而刻意舉辦，不過與其擇日不如撞日，大家也就在名人的默許之下順水推舟地為他慶祝了一番。

「這可是我跟市河一起選的喔～！」

「謝謝你，蘆原先生。」

「小亮，」看似醉得不清的大師兄緒方精次推了推眼鏡邊靠過身子，從懷中掏出自己早已抽去了半盒的香菸，「是男人就該收下這種禮物才對......」

「緒方老師，小亮還沒成年啊！哈哈！」

「就算成年也絕不讓小亮抽煙啦！緒方老師自己墮落就好了......」

被愉快的笑聲環繞著，塔矢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十分地幸運。

就在此時此刻他深愛的人們全都齊聚一堂，就連他那無可取代的、一生的對手也在他的面前開懷地笑著。

就算這輩子只有一次這樣的夜晚也無所謂，塔矢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不知名的熱度填得滿滿的。

晚宴持續到了午夜。

明子替喝得醉醺醺的客人們招呼著計程車，正忙得不可開交。而一向作息規律的塔矢行洋則早在該就寢的時刻就已先行離席回到房裡去了。

這樣熱鬧的晚宴在門風嚴謹的塔矢門下的確是少見的，或許正因如此今晚才會不知不覺演變成這般的事態吧。

進藤和塔矢步出了喧鬧的宅邸，相繼來到了堆積著白雪的街道上。

十二月的初雪已經停了，銀白色的月光灑在薄薄的積雪上，寧靜的令人覺得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進藤說他的自行車就停放在附近的車站旁，並不是什麼太遠的路程。雖然進藤表明沒有那個必要，明子仍堅持要塔矢親自送進藤到車站為止。

兩人並著肩默不作聲地走著，住宅區的四周只剩下他們彼此踏著雪砂的跫音。

「啊！」倏地進藤打破了方才的寂靜，一臉懊惱地停下腳步開始翻找著他的後背包。

「怎麼了嗎？忘記東西了？」

「不是啦！差點就忘記給你這個了！」

進藤笑嘻嘻地取出一個早已被他壓得扁扁的牛皮紙袋遞向塔矢。

「......這是什麼？」

「生日禮物！」

眼見塔矢不為所動，他便自顧自地拆開了牛皮紙袋，取出一條有著藏藍色條紋的毛織圍巾。

進藤走上前替穿著單薄的塔矢披上圍巾、並仔仔細細地調整了角度，接著向後退了幾步心滿意足地打量著自己挑選的成果。

「我的眼光果然超好！不枉費我挑了這麼久！」

「......禮物？送我的？」

塔矢愣愣地望著圍在自己身上的這條藏藍色圍巾，圓睜的雙眼寫滿了他心底的訝異。

頸上傳來沈甸甸的重量與熱度，卻讓他覺得內心輕盈得好似沒有實感。

這或許是第一次，他從「朋友」那裡收到了祝福的禮物。

「當然是給你的啊！不然今天還有誰生日啊？我本來只是想找個好時機送你，沒想到被緒方老師一鬧什麼都忘啦。」

進藤琥珀色的眸子裡映著月光，明亮得讓塔矢瞬間忘卻了到口的話語。

這是他一生的對手、他的摯友，進藤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謝謝你，進藤。」

斟酌許久，然而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足以表達的詞彙。

「哈哈、不客氣！啊，車站到了。」

進藤加快腳步奔向他那停放在車站騎樓下的黃黑色自行車，同時又彷彿想起了什麼似地回過頭來、朝向塔矢揮著手燦爛地笑著。

白色的吐息從他的口中溜出，逐漸飄散而向黝黑的天空。

「再見啦！生日快樂！」

塔矢在一段距離之外停下了腳步。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突然覺得從他家步行到車站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點。

他伸手輕觸著頸上溫暖的圍巾，目送著那股充滿活力的身影跨上了自行車、很快地消失在冬日的夜色之中。

＊＊＊

「阿光！桌子上的杯子是你的嗎？」

母親進藤美津子的聲音從玄關由遠而近地傳來，應當是剛在超市採買完回到了家裡、正準備下廚做晚飯了吧。

聞言進藤光隨意地闔上冰箱的門，拎著一大罐汽水跑出了廚房。

「對！是朋友送我的！」

「這樣啊......真難得呢，阿光會用馬克杯喝飲料。」

「因為那傢伙很麻煩啊！一直叮囑我要好好使用的！」

望著自家兒子掛著開心的笑臉來到客廳，並一反常態地將汽水倒進了那個鑲著金邊的黑色馬克杯，美津子猜想著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朋友送他的禮物。

在這之前明明嫌用杯子太麻煩、總是打開冰箱直接抓飲料來喝的兒子竟然也會中規中矩的開始使用馬克杯，實在是太稀奇了。

不過他們家的兒子一向不喜歡多加解釋，再加上必須要在他的父親回家前準備好一桌豐盛的菜餚，因此美津子也就一如既往地不去過問杯子的來歷。

想必是個禮儀端莊、善解人意的朋友送的禮物吧？

「馬上就要開飯了，阿光你不要喝太多汽水啊！」

「我知道啦！」

進藤含糊了一聲便抱著馬克杯一溜煙地跑回了房裡。

美津子嘆了口氣，繼續將注意力轉回眼下即將忙碌起來的廚房。

在美津子的印象中，時常和兒子一同出門的和谷君和伊角君似乎也都拿他沒輒的樣子。

能夠改變他們家那個個性魯莽的兒子的人，肯定是個十分知書達禮的好孩子吧。

「......哎呀，該不會是阿光交了女朋友！？」

一想到如此的可能性，好奇至極的美津子差點連眼下的爐火都忘記要顧了。

就算一直以來進藤家再怎麼秉持著放任制度，美津子內心畢竟還是懷著為人母親的心情啊！

這個天大的誤會直到第二天、美津子與丈夫進藤正夫兩人雙雙的逼供之下，才在自家兒子憤慨萬分的解釋後平安地化解而開。

＊＊＊ 待 ＊＊＊

久違的棋魂！！大家好我是新哀。

最近半夜睡不著都在打小說，不知道為什麼深夜的靈感就是特別好xdd

不過久沒提筆文筆真的變得很生疏，再次跟大家說聲抱歉。

真的好喜歡他們喔，好喜歡好喜歡。好希望他們可以得到幸福。

這篇是在他們兩人十五六歲，剛剛從針鋒相對的敵人轉為朋友的時候。

這次也終於提到明子和美津子跟自家兒子的互動了，很喜歡兩位母親，也期待再寫到她們！

那麼這次就先這樣了。

新哀*Mayo 2015/06/28 夏